翻譯：
來看看這些討論背後的討論
以及最高法院的決議對於遊戲的未來或更多事情的意義。
七年多前，加州眾議員﹝現任參議員﹞余胤良﹝Leland Yee﹞提出了一項動議，
禁止向未成年人銷售暴力遊戲。在經過激烈辯論之後
現在終於要做一個解決，美國最高法院將在幾周後公布對於這件事情的決定。
在法院做出加州州長布朗和娛樂商會﹝Entertainment Merchants Association﹞訴訟的決定
﹝原加州州長阿諾史瓦辛格和娛樂商會的訴訟﹞之前，
這個判決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對於這個纏訟快十年的官司會有所幫助。
同時我們將回過頭來看看這對特定遊戲和文化的影響。
這個案例目前已交由法院依循憲法第一修正案和言論自由處理，
特別是政府能夠在保護兒童免於接觸暴力下進行這種自由的限制，
而類似的行為他們在色情內容也是類似的處理方式。
在法院辯論上重點是，是否政府能在保護兒童遠離暴力遊戲上提出令人信服的論點，
同時雙方都聲稱自己有科學事實的支持。
這一場論戰已經超過了在加州州長布朗和娛樂商會訴訟的爭議範圍，
有學者花了大量心力長期研究暴力遊戲的影響，
在觀點上和社會不同的意見彼此針鋒相對。
最高法院恰如其分的壯觀門階
來龍去脈的故事
愛荷華州立大學﹝Iowa State University ﹞的研究員
克雷格 A. 安德森﹝Craig A. Anderson﹞博士出版的著作，
研究了自 1986 年以來電玩遊戲的影響。
安德森發現，暴力遊戲會增加兒童的攻擊性﹝已傷害他人為目的﹞。
他的著作被建議遊戲應該以法律限制內容的人們引用，認為這樣的做法是必須的。
在余參議員對最高法院作的法庭之友意見書中，列舉了 17 條例證，
其中安德森的著作內容就佔了 7 條，另外 6 條是來自先前和他合作研究的人員。
依照一篇發表在人格與社會心理學﹝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
2000 年期刊的文章，安德森和 210 位大學生玩迷霧之島或 3D 德軍總部，
並在持續遊戲後進行三階段的評估。
第一階段的評估，是看看參與者當時的敵意反應對於這個世界危險程度的感覺。
接下來第二階段的評估是讓他們閱讀有侵略性的單字﹝「謀殺」﹞
和焦慮性﹝「羞辱」﹞或逃避性﹝「離開」﹞、中立性﹝「思考」﹞彼此比較，
測試「侵略性的行為」發生的速度有多快。
3D 德軍總部是最早用在研究遊戲暴力的遊戲。
最後一個階段的測試，學生進行「爆炸音」的競爭測試、以檢視侵略性。
參與者被告知，他們要在其他一樣行為的學生之前按下一個按鈕。
這個比賽輸的一方會得到一串爆炸音，
而音的大小由勝利者決定，這是將侵略行為以量化的方式表現。
比賽的結果，包含實際分數和爆炸音的長短，
由電腦統計確定每個參與者輸贏上的行為模式。
安德森發現暴力電玩遊戲和短期侵略性的增加相關，包含敵意態度與爆炸音的測驗。
另外依照研究結果，玩暴力遊戲的學生也有更明顯的侵略態度。
結論是，安德森認為「暴力電玩遊戲具有潛在的負面影響並非妄言。」
站在安德森對立面的是德州 A&M 國際大學﹝Texas A&M International University﹞的
犯罪心理學家克里斯多福 J. 佛格森﹝Christopher J. Ferguson﹞博士。
從 2004 年以來，佛格森一直研究這個問題﹝2007 年發表研究報告﹞，
駁斥了暴力遊戲導致現實生活中暴力可能的觀念。
佛格森也成了娛樂軟體協會﹝Entertainment Software Association﹞
在相關問題上最喜歡提出的例證，
該協會在最高法院提出的法庭之友意見書裡七項研究報告，有四項為佛格森撰寫。
舉一個佛格森研究的例子，去年他在歐洲心理學期刊的一篇報告，
他研究了 103 位大學生在給予挫折感後仍不使用暴力，
玩了 45 分鐘暴力遊戲﹝刺客任務‧黑錢交易和決勝時刻 2﹞的玩家
和玩一般動作遊戲像是勁爆美式足球 2007 以及沒有玩遊戲的人比較，
並沒有什麼差異。
參與者一樣接受了類似安德森的「爆炸音」測試以確認其侵略性
﹝不過佛格森調整了對於系統數據的解釋﹞並測試敵意和憂鬱程度。
佛格森沒有發現任何證據證明暴力遊戲會改變侵略性的強弱，
或是短期的接觸會影響他敵意和憂鬱程度的測試。
不論如何，參與者的回報顯示經常玩暴力遊戲可以減少敵意和憂鬱的狀況。
佛格森表示暴力遊戲實際上可以幫助玩家更有效的管理自己的情緒和壓力狀態，
但他很謹慎地指出他的研究未必全然揭露了正確的因果關係。
奇怪的科學
雖然安德森和佛格森有著不同的結論，但這個問題的爭議性已經超過了學術的層次。
安德森解釋，一個公眾對於遊戲暴力最大的誤解是，這依然有科學性的爭議。
「事實上，這在權威學者之間已無爭議，」
安德森這樣對 GameSpot 說，並將它和神創論或是全球暖和相提並論：
「當然是還有一些人疾呼這不是真的。」
佛格森則告訴 GameSpot 這根本是「胡說八道」，
這種激進言詞應該被觀察員以紅旗警告。
「當學者提出的意見，涉及政治或類似的東西，」佛格森說：
「這基本上就會變成一種對任何反對者人身攻擊的宣傳，
而安德森有大量批評他的反對者。
坦白說這種意見沒有科學上的價值。」
起碼，傳言說研究人員的證據指向反對暴力遊戲真的對增加侵略性有影響。
對於人身攻擊的部分，
特別要提到安德森也說同樣的事發生在遊戲界對他和他同事的攻訐上，
不過他也完全不迴避這個問題。
「佛格森博士把時間用在拿報告來沽名釣譽，並故意說些違反常理的話。」
安德森這樣說他的學術對手：
「他比較適合和
傑克湯普生﹝
Jack Thompson，譯註：著名的反電子遊戲運動者﹞
這種沒有專業素養的人相提並論，並且他也偏離了公認的科學事實和結論。
你可以看看那些高品質出版物的文章。
沒有頂尖的研究或是同行的期刊會接受佛格森對於暴力電玩遊戲的影響的看法。」
安德森的評批對象不只佛格森。
他和布萊德布希曼博士
﹝Dr. Brad Bushman，目前在俄亥俄州立大學，之前曾在愛荷華州﹞合作
為西北大學法律評論座談﹝Northwestern University LawReview Colloquy﹞做的研究。
這份研究
比較了各獨立研究學者們公布的資料
在贊同和反對兩方意見提交於最高法院的法庭之友意見書的數量。
根據俄勒岡州立大學的研究的概述，
有 112 位學者贊同遊戲的暴力內容對孩童有害
﹝包含布希曼、安德森這篇報告的撰寫者﹞，
其研究和報告的出版量在反對者﹝如佛格森﹞的 48 倍以上。
「這是白天和黑夜，」安德森這樣形容兩方學者的差異：
「宣稱自己是一個專家、說一些離經叛道的話、製造一些新聞，
並不會創造一個專家，除了網路時代會發生這種事以外。
對於一般的聽眾、觀眾、讀者和網友來說，他們搞不懂其中差異。
我不是說那沒有一些好的科學家，但是你不會問足部外科醫生有關腦部手術的事情。
最高法院也需要知道誰是這方面真正的專家
和誰是害怕自由受到限制就不相信有不良影響存在的人。」
湯姆高斯坦﹝Tom Goldstein﹞，
告訴 GameSpot，安德森的報告此時「非常沒有價值」。
法官即將發布他們的決定，而在十一月時已經進行了數天的言詞辯論，
其中包含了對各家撰寫的觀點。
人之常情
雖然這些論戰來來去去並非都經過了公眾嚴格的檢視，
佛格森認為這樣尖銳的言詞和毀謗，
在那些面對和自己意見相左的研究人員之間是很稀鬆平常的，
科學家不過也是凡人而已。
例如佛格森承認時髦的話題對研究人員很有吸引力
─ 像是暴力遊戲的論戰 ─
這帶來了高知名度和讓研究者獲得更多關注。
「工作內容獲得關注、參與社會議題辯論的一部份，
這當然可以提高在自己專業上的聲望。」佛格森說：
「這和研究蚯蚓腸道內的細菌截然不同，
研究公眾社會上的每一件事對於聲望是很有幫助的、重要的
─ 或自己覺得重要 ─
對學者來說。
不幸的是、某種程度上，
因為這樣的驅力導致自我中心的觀點，和做出極端的陳述這些都是很難回頭的。」
一個科學的陳述不是一步到位的結果。
佛格森說學者花在研究理論上的時間比使用它更久、並無不尋常。
在鬍渣、HEV 戰鬥裝、鐵橇之下，科學家也是凡人而已。
「學術理論變成了我們的小寶寶，
這很容易讓人在客觀立場去研究它、甚至是否定它
─ 而科學應該要做到這樣的程度 ─ 上偏離了，
而花更多的時間防守、在任何矛盾的數據之前保護你的理論上。
這是人性。
有人花上了 20、30 年的時間去捍衛一個特定立場、甚至是對抗實際的數據。
然後一些有了新結論的但不是這個領域的科學家上前來挑戰它，
而這是一個改變既有理論的典型例子。」
不過佛格森也承認他和安德森不太一樣
─ 有些和個人風格有關 ─
在這個議題的研究上。
首先，
佛格森說想要挑戰安德森對於媒體暴力的影響這個公眾議題「很明顯缺乏責任感」
是促使他把遊戲放在研究首位的理由。
更重要的是，他對於不正常心理研究的終生興趣，
這也是他最初進入這個心理學領域的原因。
「有很多對於心理學上的心理學專業的刻板印象，
因為他們想發現自己哪裡做錯了，但也有一些人真的是像沉默的羔羊裡演的一樣。」
佛格森說：
「我更適合那一類，對連環凶殺案、大規模屠殺感到興趣。
我只是好奇為什麼人會參與這樣的活動。」
儘管彼此針鋒相對，有一點安德森和佛格森都會同意。
理想的狀況是科學家應該坐在科學的後面。
「一個好的科學家必須要盡可能獲得任何資訊。」安德森說：
「我也希望事實是，暴力遊戲不僅沒有危害、還有一些好處。
我也希望發洩說﹝遊戲可以排解侵略態度﹞是正確的。
如果我能證明這是真的，那對孩子們來說會是一場革命。
不過那不是真的。」
「所有的科學家都是人。」佛格森說：
「我們在一定程度上都預想這個世界是如何運作。
這不是只存在於電玩的研究上。
我認為應該要注意到一般的公眾不見得會相信科學家；
不要管我們說了什麼。
看看真實的數據。
如果能夠超越這樣彼此對立的層面，這會更有幫助。」
下好離手
雖然加州的暴力遊戲限制法案確實有重大影響，
但這可能不是今年最重要的第一修正案相關案件。
今年三月，法院作出有利於魏斯特布羅浸信教會﹝Westboro Baptist Church﹞的判決
在他們於士兵的喪禮上抗議「上帝恨美國、因為它容忍同性戀」來表達自己的信仰。
在最高法院引用 8-1 條判例強調
「即便是傷害性」的言詞也在憲法第一修正案的充分保護之下。
去年，法院也用了相同的 8-1 條例多數決通過關於一名男子販賣公牛互鬥的影片，
法院說他被起訴的法律是對於憲法第一修正案的權利太過明顯的限制。
這兩個狀況，大法官塞繆爾阿利托﹝Samuel Alito﹞是唯一的反對者。
像喋血街頭 2 就為政客們提供足夠的理由打擊暴力遊戲
最近有超過兩打以上的爭議在最高法院自己本身，
高斯坦應該會對於案件的發展已經有一個比較明確的感覺。
不過即便在上面兩個例子法院站在第一修正案的權利這一邊，
他說現在這個狀況還沒有到上籃得分的程度。
「還是有一些機會﹝做出不利遊戲產業的判決﹞。」高斯坦說：
「法院一向注重兒童的保護。
﹝雖然﹞法院可能會說暴力不同於性，性產業有個足夠的自我監督機制。
政府是沒有任何具體證據證明電玩遊戲會對兒童造成真正的傷害，
但這不表示它沒有問題。」
至於大法官如何釐清這樣一個在不同研究人員之間激辯了十多年的問題，
高斯坦沒有表示任何意見。
「這是我們的體制。」高斯坦說：
「它運作良好。的確在這個領域他們沒有任何經驗可言。
如果他們玩各種電玩遊戲而他們的孩子也都長大了、那就奇了，
這對他們來說是個遙遠的世代。
但們非常有經驗在面對新的狀況，並且獲得大量大量大量的意見書。
這不是那種我會擔心他們做下錯誤判斷的案子。
他們似乎在問題的處理上有非常可靠的操作。」
塵埃落定
那什麼才是真正危險的問題？
只有 13 % 的交易會把 M 級遊戲賣給孩童。
那如果政府去執行一個大多數零售商都已經在做的事情，那會有什麼差別？
娛樂軟體協會執行長麥克加拉格爾﹝Michael Gallagher﹞是這麼認為的。
「這對憲法第一修正案是重重的一擊。」加拉格爾這樣跟 GameSpot 說：
「這對於藝術家表達自由的權利、和那些在更高層次執行創作和專業技術的人來說，
是非常嚴重的挫折。
這將走向審查制度、完全不符合至今的美國對於言論的歷史
和我們的國家對於言論自由的承諾。
這會是權利的放棄、讓國家成為一個強勢的保母以及政府的擴權。」
最高法院的判決可能指向一條限制暴力遊戲的道路
「如果加州政府獲勝，那很多其他的州會制定類似的法律。」高斯坦推測：
「它們會很受歡迎。
手指在那些極端事例輕輕地一點、政治的小草就會很輕易地冒出來。
在這個國家的很多部分，存在著保守趨勢，
而它似乎凌駕了自由主義、讓父母自行解決這些問題之上。
有種氛圍是，父母需要更多的幫助尤其是在網際網路。」
如果遊戲配判決要遭受這樣的限制，
高斯坦警告說，電影、漫畫、甚至是書籍都可能成為未來暴力內容限制的對象。
「當然法院這樣的決定﹝可能﹞會造成未來十數年相當多的兒童和法律的訴訟糾紛。」
高斯坦說：
「有充分的理由可以相信法院的判決如果不是從一個特別的角度去下去論述的話，
這種影響是必然的。
最重要的是，是否政府可以在沒有實證基礎的狀況下給予父母這樣的幫助，
如果你認為是，那對於影視的相關限制也可以欣然接受。」
儘管加拉格爾相信娛樂軟體協會已經對於這個問題已有相當明確的運作機制，
但是他承認，最高法院的判決會是產業和生意的風險，能避免的話他會很開心。
「這是一個讓九個人
─ 或九個人中的多數 ─
去決定你的產業和你的生意的命運，所以在大多數狀況下不是一個精密思量的策略」
加拉格爾說。
有一個條件降低了這樣一個相對成熟的產業面臨到的風險。
如果我們太早爭論這個議題，那電玩遊戲對文化的影響很可能會更小，
甚至更輕易被邊緣化。
遊戲在現在的美國文化是無所不在，加拉格爾很得意能提供這些數據：
玩家的平均年齡是 34 歲，並且玩了 12 年的遊戲；
遊戲購買者的平均年齡是 40；
2/3 的美國家庭有遊樂器；
幾乎所有的消費者都有一個專為遊戲使用的螢幕設備。
「遊戲在我們的國家滲透到文化中無所不在的層面
讓這場爭論有一個非常不同的背景，
並且也是對於論述我們產業發展在實際價值上的驗證」加拉格爾說：
「如果你看看 80 年代的文化背景，在那時候言論自由的諸多形式是被敵視的。
回過頭看看那時候的類似爭論，對於相關內容有更普遍性的封閉心態。
很明顯對於我們爭論的內容是一個相當不利的環境。
這不是說今天就沒這些東西了，但在 80 年代它們更不加節制。」
高斯坦認為現在整個產業
已經比十多年前在音樂歌詞和遊戲對兒童的不良影響的持續關注時，更有出頭的機會。
「我們並沒有異狀產生，而決勝時刻好像也沒有讓孩子們成為射擊狂。」高斯坦說：
「我認為遊戲已經通過了長時間的考驗，而似乎沒有對孩子造成負面地實際影響，
並且將會有更多的著作和證據證明它的無害。
而對這種問題的關注會比事實本身更荒誕不經。」
佛格森說最後對於遊戲無害的這種結論是「勢不可擋的」，
但也提到最高法院的判例會決定這一天來的比土撥鼠節早還是晚。
「問題只是在時間早晚。
如果最高法院做了壞的決定並且堅持維護加州的法律，
那基本上我們的冬天就會比六個星期還長了」佛格森說。
同樣地，這也可能為佛格森和安德森的對立畫下休止符。
四分之一個世紀前，安德森首次發表了遊戲對於「侵略性」影響的研究，
他說他準備繼續前進。
「我花在暴力電玩研究的時間比平常我的任何一個專題都還要久」安德森說：
「所有和兒童健康相關的專業社會團體
﹝例如美國小兒科協會 American Academy of Pediatrics、
美國心裡協會 American Psychological Association、
美國醫學協會 American Medical Association、
美國精神病學協會 American Psychiatric Association﹞
已經看過了世界各地學者數以百計對於暴力媒體的研究報告，
並且做出與我的研究團隊和我專業的同事們相同的結論。
不論最高法院對加州的法律判決如何，我很高興我能轉移到其他主題的研究。」
最高法院每期的判決一般來說會在 6 月底公布。
法院對在哪件案子發布於哪個星期是不會預告的，通常來說是在星期一發布新判決。
隨著大量的案件需要在未來幾周處理，
高斯坦估計法院很快就會改成每周兩次發布新判決。
